
呼蘭。呼蘭受訪者供圖
脫口秀演員呼蘭的脫口態變段子總有奇妙的反差:明明是名校畢業、履歷光鮮的秀像形“別人家孩子”,卻總焦慮自己沒新段子,然后一次次給觀眾驚喜,說“令年輕人狠狠共情”的脫口秀。
2024年,打聯呼蘭用“承重墻”比喻職場的段子引發年輕人共情——“那幾面承重墻支撐著整棟樓,其他的墻都在假裝承重”;今年,他登臺調侃自己之所以“年年上節目說脫口秀”,是怕被人發現這面“承重墻”休息了竟不影響房屋質量。
最近,賽最在《脫口秀和Ta的朋友們》第二季錄制期間,又完成一次“炸場”演出的呼蘭,接受中青報·中青網記者專訪。
呼蘭曾練過乒乓球,怕心大學本科學金融,碩士時在美國學精算,工作后成為敲代碼的程序員。
因為2017年看了一場脫口秀線下演出,呼蘭呼蘭開始走上脫口秀表演之路。在2018年的脫口態變《吐槽大會》,呼蘭個人首秀就拿下Talk King(脫口秀冠軍),迅速出圈;2022年在《脫口秀大會第五季》斬獲年度總冠軍。
2024年年末,秀像形呼蘭帶著他的《草臺班子》開啟全國巡演。在呼蘭看來,打聯線下開放麥更像“測試環境”,用來測試觀眾對話題的接受度。比如講一些涉及社會新聞的賽最梗,一開始觀眾覺得真實、認同,怕心但不敢笑,這時候呼蘭就會調整表達方式,讓觀眾放松接受。“錄節目和開放麥,呼蘭觀眾本質反饋是一致的,只是程度不同。”
拿過“脫口秀大王”,脫口態變呼蘭依然重新“歸零”,下一年繼續全力以赴。舞臺上,秀像形呼蘭把這種個人狀態講成了段子,說很多年輕人吐槽為什么要上班,不妨反過來問一句“為什么不上班”。
“有些事正著想,想不出來,就不如反著想。太多事沒答案了,那不如繼續先這樣做著。”
呼蘭的努力和愛拼,粉絲們早已熟知。他曾上臺講述小時候打乒乓球的經歷,調侃了那些想贏又裝作滿不在乎的人。“我想贏,就大大方方告訴大家我想贏,我甚至不覺得自己是愛說脫口秀,我就是愛比賽,我愛戰斗。”
年復一年上臺說脫口秀,呼蘭定位自己如同體育比賽的“聯賽選手”,把脫口秀當成一個有固定賽季的常規工作。這種心態能讓他少很多糾結的時刻——“不用想‘來不來、比不比’,心態反而更加堅定一點”。
不少脫口秀新人會面臨一個創作困境:上臺說完當前人生最精彩的故事,就陷入瓶頸。
呼蘭也遇到過這樣的時刻。“這就像油田,一開始打100斤純油,后來只能打100斤油水混合物,只有13斤油。”
呼蘭坦言,早年說脫口秀靠個人經歷就能“炸場”,素材像露天煤礦,隨便挖都有料。兩三年后,個人故事挖得差不多了,他必須開辟其他思路。個人經歷“挖”得差不多后,就得從“講事”轉向“議論事”,從具體事件里挖掘背后的邏輯。
“我一年有330天睡覺是不設鬧鈴的,這點就非常開心,我能睡好。”
呼蘭會耐心大方幫新人改稿,被徐志勝評價“扛著脫口秀往前走”。
呼蘭偶爾會“晃神”,剛入行還是二十幾歲意氣風發的年輕人,一轉眼奔四了。但他沒有年齡危機感:意志力和體力不輸年輕人,仍保持著高強度的創作節奏;線下巡演跑開放麥時,每天都跑步練心肺功能。
之前呼蘭經常讀《老子》《莊子》等,最近在讀王陽明的書。“王陽明說的‘心外無物’特別對,你的心一旦轉變,這件事立馬就轉變了。”
“心態變形”是呼蘭很警惕的一件事。“修煉內心這件事,就是得靠比賽等場合反復考驗自己。可能有些人一到比賽心態就‘變形’,是因為平時沒有真正想明白。”
呼蘭曾在一次脫口秀表演中說,小時候的夢想很宏大,想當英雄;長大后發現,自己只是蕓蕓眾生中的一個無名之輩。
聊到這個段子,呼蘭回憶小時候看《西游記》,希望自己是孫悟空。“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角色扮演過家家游戲,都要搶孫悟空的角色。小孩子大概覺得,如果當上孫悟空,不光在那一個游戲里面體驗感強,在這個世界上的體驗感也會強一點。”
但上小學后呼蘭逐漸發現:“原來像《西游記》里的那些‘天選之人’總能逢兇化吉,我卻得靠家長給老師說好話——原來我連‘小妖怪’都算不上,可能就是白骨精變的老頭、老太太。”
長大后再看《西游記》,呼蘭發現以宏觀視角看,雖然“經歷九九八十一難功德圓滿”,但對于身處其中的師徒四人來說,在經歷的當下,隨時可能“死于任何一難”。
他說,未來哪天若去講一個《西游記》的改編故事,那大概會有一個“不圓滿的結果”:出去打怪,半道結束,沒有高光。這不是英雄的敘事,這是屬于大多數普通小人物的故事。
中青報·中青網記者 沈杰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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